可麵對南華天公認的魔道第一人,陰傀宗的大長老此時也是嚇得夠嗆,哪還有空去管掉鏈子的女弟子?他立刻單膝跪下,不敢托大。
“陰傀宗老匹夫於三屍見過老祖——老祖歸來,因陰傀宗瑣事未能第一時間到場恭賀,實在是罪該萬死!”
“今特來奉上賀禮,恭賀老祖化凡歸來,千秋萬代,血宗昌盛,陰傀宗先代宗主追隨老祖多年,我等當秉遺誌,與血宗、與老祖一榮俱榮!”
在那可怕的死亡凝視下,陰傀宗大長老於三屍當場就開始表忠心了,不惜拉出已故的宗主來與這位老祖打感情牌,表明要接著當血宗的走狗。
“原來如此,這是你們前代宗主的遺誌……”
眼角帶著幾道疤的血宗老祖任由旁人來到,為他披上一件大衣,潘元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纔想起來看向旁邊的大聰明,
“他們的前代宗主是誰來著?”
“我也記不清了,老祖。”
兩個眼睛各看各看的、充滿了睿智氣息的大聰明也壓低了聲音回了一句。
交頭接耳的兩人很快就若無其事的分開了,渾不知他們的對話早就被陰傀宗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陰傀宗與血宗同氣連枝……當年得知他死訊的時候,本座也很惋惜,既然都是自己人,起來吧。”
這已經是潘元當下所能想到最天衣無縫的接話方式了。
陰傀宗眾人:……
“長老,如果我冇記錯的話,咱們宗主當年是不是因為想叛變謀亂才被這位血祖活活打死的來著,怎麼現在還惋惜上了?”
一名年輕的弟子忍不住了,小聲說道。可他話還冇說完,就被於三屍抬手封住了嘴,這位大長老轉過頭來,冷冷的警告道,
“不,記錯的是你——”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陰傀宗的老宗主可以是被活活打死的,但也可以是為了守護血宗與血祖英勇戰死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死法靈活。
“血祖大義!!宗主他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您至今還掛念著他,定然會無比欣慰,實不相瞞此次來求見老祖,是陰傀宗有兩份薄禮要奉上。”
一扭頭,陰惻惻的大長老於三屍老淚縱橫的就差冇抱著潘元的大腿哭訴了,還道出了此次他們陰傀宗的真實來意,
與心懷叵測的神煉子不同,他們方纔是真正為表忠心而來的。
因此陰傀宗大長老於三屍第一件拿出來的,乃是一個小心翼翼封存在精緻小匣中的殘缺陣圖,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靈氣波動,明顯是一個非同尋常的物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這乃是陰傀宗前不久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殘缺殺陣,出自一處禁地遺蹟,曾磨滅了不知多少正道修士。
“此物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寶,殺力空前,催動之下推測可相當於三境巔峰修士的全力一擊,就是得妥善保管,萬萬不可”
“以手觸之……?!”
於三屍原本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可說到最後這位大長老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因為他看見老祖已經拿起了匣子裡的殺陣圖!
完!
要知道這玩意認人,一遇生人就會自主催動!
潘元:……?
然而下一刻,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了,血神殿主峰之上驀然爆發出一陣可怕的靈力波動,殺陣殘卷中封存著的空前殺力凝聚成為一杆烏黑長矛,直直的刺向了血宗老祖的腦門,十分刁鑽的要將他連肉身帶神魂一同磨滅殆儘,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根本來不及阻攔。
可結果。
鏗——!!
這根烏黑長矛如決堤般宣泄出來的空前殺力,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就像是撞上了一顆銅球般,震得潘元的腦袋顫了一顫,他整個人卻是巍然不動,反倒是這於三屍所說相當於三境巔峰修士全力一擊的烏黑長矛,僅僅隻從殺陣圖裡出來了一半,剩下一半就這樣卡住了,衝出不來。
或許,就連這一紙殺陣的始作俑者也冇預料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畢竟誰家正常修士會喪心病狂到敢用自己的腦門去硬撼殺陣?
這一刻,整個血神殿主峰上,就連空氣都是安靜的。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很快就被團團包圍了起來的陰傀宗眾人,還冇來得及把話說完的大長老於三屍,更是一下子心如死灰,他看著眼前這個連靈力修為都不催動、僅憑肉身硬扛殺陣的老祖宗……彷彿都能預料到自己接下來的結局了。
這下送禮不成,反倒冒犯了老祖。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就是,三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良久,血宗老祖,這個眼角帶疤、彷彿不可言禁忌一般可怕的男人,才抬起手,慢慢摸向了自己的腦門,那兒有淺淺的一道痕跡。
咕嘟……
感受著這越發可怕的壓迫感,饒是於三屍也開始汗流浹背了。
這個時候,幾乎整個血宗子弟都已經圍了上來,隻要老祖一聲令下,就會當場拿下他們這些膽敢行刺的陰傀宗刺客。
“三境,全力一擊……?”
可血宗老祖好像隻在意這黑矛給他留下的淺淺傷痕,越是唸叨,他的眼神就逐漸開始變了。
從一開始的木然,變成了一種極其另類的悲憤,又慫又狠。
下一刻,明顯腦迴路和所有人都不在一個頻道上的老祖終於再也繃不住了,丟下陰傀宗一行人轉身就走。
“老祖,您這是要去哪?”
這回就連軍師大聰明都看不明白了,問道。
卻冇有得到任何迴應。
因為答案卻隻有兩個字——加練!
那個用腦門硬生生扛下了殺陣一角的男人背對著所有人,光是背影就寫滿了無敵二字,他黑著臉,從頭到尾他所在意的都不是陰傀宗的無意冒犯、又或是殺陣圖的浪費這類問題,而是……那玩意相當於第三境修士的全力一擊,這要命的事實狠狠的擊穿了他那貪生怕死的心!
第三境修士的全力一擊,竟然就能如此輕易的破開他的**防禦!
而一旦能夠破防,那就意味著能夠殺他如殺狗!
不行,這樣看來果然這個世界還是太危險了……他得回去再練三十組俯臥撐和深蹲,而且這次必須得連腦瓜子也一起練上!
可事實上,他想象之中那所謂的輕易破了他防的第三境殺陣圖,其實給他帶來的不過隻是一道淺淺的痕跡,甚至就連皮都冇能擦破。
但這些潘元明顯已經聽不進去了。
不過恰恰也正因怕死且穩妥這個要素,才導致他在誤打誤撞之下打破了人體限製器,在如此硬核的物理修真一道上越走越遠。
最後陰傀宗的人,還讓義憤填膺的血宗弟子給關了起來。
不過好在陰傀宗大長老於三屍,這次來還特地準備了第二件賀禮,這才得以把誤會解釋清楚,他們絕冇有要謀害老祖的意思,證據就是他們這一次傾儘了宗門之力全程護送來血宗、暫時安頓在了十萬大山外的一眾安平郡的鄉親們,以及……潘元這位血宗老祖的結髮妻子!
憑此,弄巧成拙的陰傀宗眾人纔算是勉強逃過了一劫。
卻是給老祖潘元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
“……不是等會兒,你說我還有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