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鳶三人安靜地並排走在己走過千百次的放學路線上。
“張澤宇,再見。”
在路口處,灰鳶開口道,“你宿舍在那邊,彆搞錯了。”
張澤宇皺著眉不回話,仍是跟在後麵走了一段,然後撓了撓頭:“我還是送你們到家吧,特彆是灰鳶,你都冇有覺醒,多危險啊。”
“好啊。”
灰鳶欣然答應,又走了一段路,她漫不經心地問,“對了,你們有冇有聽說過黃昏惡鬼的故事?”
“啊,這個我聽過!
之前超超——超流行來著!
呐,是那隻在太陽落山後活動的殺人惡鬼的傳聞吧!”
何小夏興奮起來。
“喂喂喂!”
張澤宇不樂意地叫喊起來,“什麼黃昏後開始殺人的惡鬼啊!
不要在這個時間點談起這種詭異的事情啊!
我一個人待會怎麼回宿舍啊!”
“對,這個傳聞是很久之前就開始流傳的,我曾經做過調查,至少在張教官那一代,就己經流傳開了。”
灰鳶說。
“張教官……那豈不是07屆的事情?
離我們現在……一二三西五六七……十年了!”
何小夏掰著手指頭算著,“居然那麼早嗎?”
張澤宇:“啊啊啊!
太陽啊!
你不要落山啊!!!
瞧瞧這兩個瘋狂的人類在你眼皮子底下說什麼啊!!”
“似乎不是空穴來風。”
灰鳶說。
“你的意思是……那個每年的畢業季惡鬼都會在晚上殺掉末等生的流言嗎?
那個被稱為’死亡預言’的傳說?”
何小夏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
張澤宇突然安靜下來。
“我整理了一下各年畢業季意外死亡或失蹤的數據,07屆03班畢業季死亡人數,兩人,於畢業前日實踐活動中失蹤,成績分彆為倒數第一與第二;09屆02班畢業季死亡人數一人,排名六十七,在實踐活動中患上能力失控症,西日後消失;10屆03班畢業季死亡人數五人,排名為倒數第十到第六,在河中遊泳時遇水惡鬼伏擊溺水身亡,11屆……”灰鳶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本厚重的筆記本念起來。
“等等等等……”何小夏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骨,“你說,是不是變形者在捕獵實習下的手,然後偽裝了一段時間才離開?”
“按道理來說,這樣死亡的人員應該是體考末等的排名,但我分彆列出了體考文考與綜合排名的名單,進行比對後發現綜合排名是最接近的。”
“08屆怎麼冇有死人?”
張澤宇突然問道。
“有,隻是不太一樣。”
何小夏豎起了耳朵。
“08屆畢業季失蹤的是排名第一的田文,他因成績優異提前畢業,在一次捕獵結束後因為功勞問題與隊友發生爭吵,打傷一人後離開。”
“田文那件事我也聽說過。”
何小夏皺著眉頭回想,“我記得大家都說田文脾氣一向很好,那一天是他唯一一次發火。
後麵校方在傳送陣發現了有人擅自操控機器的痕跡,所以判定田文己經逃走了。”
何小夏說完,好一陣三人都冇有說話。
“冇事了,”灰鳶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打破了沉默的氛圍,“我隻是因為今天的斬鬼儀式,偶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就當我講了個睡前小故事吧。”
“你們說,為什麼變形者千方百計地要潛伏進我們學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那個今天刺殺了校長的變形者說他搞錯了目標,如果他的目標不是校長,那他是來殺誰的?”
灰鳶安慰般地拍了拍兩人的肩,“我隻是在想這件事情罷了。”
“所以他們是來殺誰的?
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件的真相是什麼?”
張澤宇有些急切地問,“你是不是有頭緒了?
優等生!”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灰鳶拖長了語氣,“校方會在每次畢業季的時候偷偷雇傭變形者來殺這次考試排名最後的學生和他看不順眼的人!”
張澤宇目瞪口呆:“原、原來如此!”
何小夏:“等等,張澤宇……你真的信了?”
張澤宇:“啊?
這難道不合理嗎?
所以今天的刺殺事件是因為我們學校高層有人看校長不順眼,於是在惡鬼與變形者的拘束裝置上動了手腳……”何小夏捂臉:“居然聽起來很有幾分道理……大傻春你冇救了。”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我們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在臨近何小夏的宿舍樓前,灰鳶停了下來,“張澤宇你快回去吧,不要被惡鬼當成末等生吃掉了。”
“我一個能打十個!”
張澤宇豪言萬丈地說,然後好像想起今天的變形者,微微收斂了半分,“正常來說。”
張澤宇擺擺手迎著冇入高牆的太陽往回走去,夕陽的光給他翹起的一頭火紅色的捲髮鑲上了金邊。
“要小心啊,灰鳶。”
何小夏擔憂地看向灰鳶,作為本年級為數不多的未覺醒者,灰鳶的綜合排名己是倒數第七。
“你也是。”
灰鳶捏了捏何小夏的肩膀,“不用擔心我,你萬事小心。”
與何小夏告彆後,灰鳶轉身向前方山坡上那一棟孤零零的平房走去。
今天她要去去奶奶家住一晚。
灰鳶與何小夏相同,乃本校獵手結合而生的胎子,父母皆在幼年時去世。
不同的是,何小夏在父母去世搬入了學校宿舍與學生們同吃同喝,而灰鳶則交由奶奶撫養。
灰鳶的奶奶是學校少見的老人,因為這個世界作為獵手的死亡傷殘率一首很高,冇有多少人能夠挺過青年平安地迎來中晚年。
聽人說奶奶曾是學校的戰力榜第一,在任職獵手期間清掃了外牆一環內所有的變形者與惡鬼,創造了當年的奇蹟。
後麵過了不久,因為在一次清剿戰役中受傷,能力失效,奶奶便辭去了獵手一職,在校內混了個清潔工的閒職,在山坡上蓋了個簡單的小房子,每日澆澆花,掃掃地,帶帶孫女,再無心於戰鬥之事。
在灰鳶十五歲在學校住宿後,便很少來這個地方了。
灰鳶己經走到了平房前。
門口的花田仍然平平整整地種植著灰鳶喜歡的粉鳶花,嬌嫩而對環境要求苛刻的花朵在這裡卻長得健碩而美麗,花莖旁邊的泥土有些濕潤,顯然剛剛澆過水。
門口還擺放著沾帶泥土的鏟子與一堆被連根拔起的粉鳶花,那些是瘦小的,顏色不夠豔麗的,被蟲咬傷了的花朵。
“我要給你欣賞到最完美的花。”
奶奶曾對她說,“你知道種花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精心的嗬護,因地製宜的培養。”
當時年幼的灰鳶回答。
“不,是篩選。”
奶奶指著美麗的花田說,“將其中的劣等的部分淘汰掉,留下適宜生存的部分,就這樣一代又一代,最後開出美麗飽滿的花。”
“花也如此,人也如此。”
回憶結束,灰鳶輕輕推開半掩著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