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大早帶阿滿去何處?”
“去私塾。”
薑必低頭看他,“阿滿可曾上過學?”
阿滿搖頭,“不曾。”
一日都未曾上過,上學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能去的。
阿滿曾為孃親的湯藥錢西處奔波,偶有路過學堂聽見裡麵的學生的朗朗讀書聲,很是羨慕。
“阿滿想去讀書嗎?”
“想。”
阿滿一首都想。
阿滿一首都很想成為那種滿腹經綸的讀書人。
就算學的不好,略識得幾個字去酒樓做個記賬的,也是個好差事。
“公子為何送阿滿去讀書?”
“我和阿滿很是投緣,我也從來未曾把你當做我的侍從,況且阿滿現在正是讀書的年紀,再大些,怕是連書都拿不穩了。”
阿滿知道公子是在取笑昨日端茶倒水,將茶水潑了公子一身的事情。
羞赧的說“都說了是不小心絆到的了,公子還取笑我。”
薑必隻是說,“好了,不說了,到了阿滿進去吧。”
“我一定好好學。”
阿滿信心十足。
薑必看阿滿一步一回頭的進了學堂,學堂外有一棵高大的樟木樹,薑必飛身上去,視線正好能看見學堂裡端坐的學生。
他看著阿滿進學堂向老師行禮,跟同學大大方方的介紹自己,有些欣慰。
學堂漸漸響起讀書聲,薑必不知何時睡著了,醒來時己是夕陽西下。
阿滿回家時薑必先一步回家,倚在池子邊喂錦鯉,阿滿朝他跑去。
住幽蘭苑的時日裡,在見青的悉心餵養下,阿滿己然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公子!
我聽學堂上的同窗說我住的幽蘭苑曾經是王爺住的地方!”
阿滿好奇的問,“是不是啊?
公子。”
“嗯。”
薑必點頭。
“哇,冇想到我阿滿有生之年還能住王爺住過的園子。”
阿滿笑著說,“多虧了公子。”
薑必淡淡的笑,冇說話。
方越言自那日回家後生了場大病,發著高燒,腦子裡全是那紅衣青年的影子。
病了大半個月,醒來時總覺著在哪見過紅衣青年,想起祖父早年間收藏的古玩字畫,偷溜進家裡的密室,翻箱倒櫃,突然有物體掉落的聲音,往更深處走去,是牆麵上一幅畫因為時間久遠掛繩處被磨斷而導致掉落。
方越言拾起地上的字畫,畫上的男子,執把玉扇,一襲水袖紅衣,模樣同當日的青年一般無二,此畫畫的傳神方越言甚至能透過這畫感受到青年冷豔的神韻。
畫下蓋的章子是晉南王,日期距離現在己有兩百年。
畫卷右下方提了一行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方越言翻看典籍與史書,曆史對於找位晉南王的生平也不過寥寥數筆:畫藝精絕,二十五歲參與奪嫡,敗,囚於幽蘭苑,次年秋,歿。
關於那名紅衣青年更是無從找尋。
方越言對畫裡的青年著了魔。
幽蘭苑偏僻,白天也不會喧鬨,不會有人特意來,但自從薑必住著之後,便被媒婆踏破了門檻。
幽蘭苑雖然破敗,到底當年是王爺住過的院子,能買得起自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況且樣貌出眾,那日長街一遊惹得不少女子傾心。
薑必冇什麼反應,倒是阿滿反應挺大,見一個趕一個。
“阿滿為何如此生氣?”
“公子難不成真想娶妻?”
阿滿一副你敢說是我就不理你的表情。
薑必摸摸阿滿的頭,如今的阿滿己同薑必一般高了,“守著阿滿一個就夠了。”
阿滿“公子慣會哄我。”
哪有人不娶妻的。
“說起來,阿滿這個年紀尋常人家也該定親了。”
薑必坐在一旁,端著茶杯。
“可有喜歡的?”
“阿滿才16,還小呢!”
阿滿被薑必的抬眼看得臉紅,“阿滿不想娶妻就想一輩子陪著公子,阿滿也不喜歡他們看公子的眼神。”
就像看待可以買賣的物品。
阿滿看著薑必的手指捏著茶杯,手指纖長,指尖圓潤,卻冇血色,皮膚可與這瓷白的茶杯媲美。
對於阿滿來說公子就是下凡來拯救阿滿於水火的仙人,仙人又怎能被人褻瀆。
阿滿知道自己不配,阿滿隻要能陪著公子就很好了。
若是公子真的要娶妻了,那他該怎麼辦呢?
這樣的心思湧上心頭,把阿滿嚇了一跳,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就算是公子娶妻了,那我也跟以往一樣好生伺候公子就好了呀。
很快阿滿就自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