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夏楚楚就急急忙忙地道:“是蕭葉嗎?我剛剛已經和我們台長立了軍令狀,說一定能說服你來參加我們節目……帥哥,你幫個忙行不?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請你到芙蓉大酒店吃大餐,好不好?”
說到最後,夏楚楚已經變成央求的語氣了。
葉鳴見徐飛在旁邊使勁對自己眨眼,示意他答應下來,於是便猶猶豫豫地答道:“好吧,我等下就來。不過,我還有一個朋友想和我一起來吃飯,可不可以?”
“可以,當然可以!那我先訂包廂了。你可不要爽約啊,五點半我們準時在酒店門口見麵!”
葉鳴“嗯”了一聲,把電話掛斷。
徐飛滿懷希望地看著他,問道:“怎麼樣?約好了嗎?”
“約好了。非常巧,她也說要到芙蓉大酒店請我吃大餐,跟你的想法不謀而合。哈哈哈!”
徐飛激動地搓搓手掌,在辦公室前前後後走了兩圈,說:“小葉,實話告訴你:這次請夏楚楚吃飯,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
葉鳴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徐處長,此話怎講?”
“我原來就跟你說過的:我二三十歲的時候,跟你一樣,有點恃才傲物,也不知道平衡各方麵的關係。因為原來的省局一把手蔡局長很賞識我,一直對我關照有加,所以我不到三十歲就做到了人教處副處長的位置,期間還在林海市局掛職副局長兩年。
但是,也正因為有蔡局長的支援,我忽視了和其他局領導搞好關係。當時夏局長是分管人教處的副局長,見我一門心思攀住蔡局長,心裡已經對我很不滿了。後來蔡局長調到民安市任市委書記去了,夏局長接任一把手,我的日子就不大好過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因為我是蔡局長的親信,夏局長便一直看我不順眼。所以,這幾年我不僅冇有獲得提升,反倒變成了一個有職無權的後勤中心副主任。唉,世事難料啊!“
葉鳴一聽就明白了:徐飛現在可能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夏局長搞好關係,卻苦於冇有好的門路。而夏楚楚是夏局長的獨生愛女,隻要想方設法和她搭上關係,讓她在她爸爸那裡時不時提提他的名字,改變一下夏局長對他的看法。然後,再找個機會去夏局長家裡走動走動,向夏局長彙報彙報思想,表一表自己追隨他的決心,那就很可能會立馬解脫他目前升遷無望的困境……
想到這一點,葉鳴心裡不由暗暗感歎:這官場還真是很複雜啊:一頓很簡單的晚飯,一個很平常的聚會,很可能就會成為改變一個人仕途命運的契機……
在臨出發到芙蓉大酒店去之前,徐飛特意到家裡,換了一套顯得很正式、很莊重的深灰色西裝,又在一個理髮店把有點淩亂的頭髮吹成一箇中分的西式髮型。
葉鳴本來對這次赴宴冇有多大的興趣,也無意給夏楚楚留下一個什麼好印象,但在徐飛的一再要求下,不得不忍痛花了一千多元,買了一套咖啡色的西裝換上,又被徐飛逼著做了一個很適合他臉型的髮型。
當他們趕到芙蓉大酒店門口時,戴著一幅大墨鏡的夏楚楚,已經在那裡等了好幾分鐘了。
“看不出,這個夏楚楚還很敬業啊!為了完成工作任務,不惜放下架子提前來這裡等我這個打工仔,責任心很強哪!”
在走近夏楚楚時,葉鳴笑著小聲對徐飛說。
由於葉鳴換了新衣服,髮型也變了,夏楚楚一下子冇有認出他來,還在那裡不停地東張西望,尋找那個穿一件皺巴巴的白色襯衫的“蕭葉”。
“夏小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葉鳴走到她麵前,笑嘻嘻地說。
夏楚楚一愣,仔細看了看整個人都煥然一新的葉鳴,見他在換了一套西裝之後,更顯得英挺瀟灑、豐神如玉,不由呆了一呆,心裡忽然情不自禁地泛出了一股異樣的情愫:這傢夥,也太帥了吧!自己在主持節目時,並不是冇有見過英俊男孩,但像麵前這個男孩子一樣既俊秀又氣度非凡的,卻還是鳳毛麟角……
在錯愕了片刻之後,夏楚楚回過神來,收斂起自己的意馬心猿,對葉鳴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伸出手掌和他握了握,很高興地說:“你來了就好。今天我看到你穿西裝的樣子,更加覺得你就是我們節目組要找的嘉賓。來來來,我們先上去再說。”
葉鳴轉身指指徐飛,介紹說:“夏小姐,我帶了一位朋友過來,是省地稅局後勤中心副主任,姓徐。”
徐飛不待他介紹完,便立即滿臉堆笑地上前幾步,一邊伸出手掌準備和夏楚楚握手,一邊熱情地說:“楚楚,我的愛人和孩子都是你的忠實粉絲,我對你也非常敬佩。今天我聽我這位小老弟說你約他吃飯,便不揣冒昧,跟著他蹭飯來了,目的還是想親眼見識見識你這位明星主持的風采,順便也想請你給我簽個名,回去帶給我的女兒,她肯定會非常高興。”
徐飛這番話連吹帶捧,聽得葉鳴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一想官場上這種現象簡直是太多了,徐飛這還算是好的,心裡也就釋然了。
夏楚楚聽說徐飛是省地稅局的,再次愣了一下,臉上明顯地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原來,她的父親多次告誡過她:如果省局下屬各處室的負責人或是乾部來找她套近乎,或是請客送禮,一定要堅決回絕。而且,她自己也很反感父親的部下來找她走後門、套近乎……
不過,考慮到今天自己有求於葉鳴,所以她在一瞬間的不快之後,立即恢複了常態,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很冷淡地和徐飛拉了拉手,便轉身往酒店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