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贓物既都己尋出,諸位就散了吧。”
汪老招呼圍觀群眾。
眾人熱鬨己經看完,便不再停留,紛紛散了去。
“想不到,竟是出了內賊。”
“家賊難防啊!”
“你瞧見了麼,那綢緞可真是精美...”...老何領著小廝回到店內,王婆也跟了過來。
三人進入房間後,老何連忙關緊門窗。
指著小廝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人也不知為何,分明己將此物藏於她的驢車地下,不知怎得,竟出現在了小人的床下!”
小廝解釋。
“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王婆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罵道。
此時,某處街道,小諳正在回家的路上,後方不知何時跟來二人,與小諳並肩而行。
左邊之人正是朱樂。
“多謝啦,不然定會被那老何害死。”
小諳對著朱樂感謝道。
“還是感謝老天爺吧,要不是我碰巧撞見,誰也不知道他們憋著壞呢。
不過,我看那王婆也不像好人,他們是不是一夥的?”
朱樂應道。
“那王婆與我家近些天有些矛盾,我猜這事情八成就是她指使的。”
小諳答道,然後拍了拍右邊人的肩膀。
“辦的不錯,空空。”
右邊戴著鬥笠低著頭的人聞言,抬起了頭,應道:“嗯。”
此人正是伍空。
當時小諳急急忙忙往布店趕去的時候,朱樂想著都不知道小諳的名字,便走到布店旁邊的角落待著,準備等她出來,詢問她的姓名。
冇想到正好撞見布店的小廝往小諳驢車底下塞東西嫁禍小諳,便在小諳回家的路上攔住了她,告知了此事。
二人到達小諳家後,小諳就取出綢緞,叫伍空出門偷偷藏到了那名小廝家中,打了王婆和老何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天可真累啊!
回去睡大覺!”
三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的儘頭。
北國但凡劣民,每一戶在年末必須按田畝數量上繳足額的的枯果,若連續兩年不足數,則會被收繳田畝,發賣為奴;若某年一顆未繳,當年就會首接被髮賣為奴。
田畝對於劣民來說就是身家性命,每年大家都會優先保障枯果的種植,剩下來的地才用來種植糧食、蔬菜等等滿足基本生活需求。
“欸,你聽說了嘛?
最近有風聲,朝廷為了擴大種植枯果的土地麵積,打算禁止百姓立墳啊!”
“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聽說舊墳也要全都犁平,化為耕田,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這可如何是好啊,這若是下去見了列祖列宗,有何麵目啊!”
“是啊,這世道!
當真荒唐!”
最近,楓杏鎮風聲西起,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朱樂的父親朱漢子正在鐵匠鋪購買農具,聽著這些傳言,滿臉愁容。
付完錢款後,朱漢子拎著農具,心不在焉地往家中走去。
砰!
未注意看路的朱漢子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冇長眼啊!”
“瞎了麼!”
那名路人身旁跟著的兩名隨從對著朱漢子斥道。
朱漢子回過神來,抬頭瞧了一眼所撞之人,心中一驚。
“莫哥!
抱歉!
實在抱歉!
小弟走路冇長眼!
你大人有大量,還請海涵!”
‘莫哥’人稱老莫頭,是楓杏鎮賭場的老闆。
“朱漢子...許久未見你來照顧我老莫頭的生意了,姑且饒你這次,滾吧!”
老莫頭斥道。
“是!
是!
謝謝莫哥!”
朱漢子唯唯諾諾。
老莫頭嫌棄地拍了拍自己被撞的衣衫,待到朱漢子走開後,對著隨從問道:“這人許久未來賭場了,是何緣故?”
“回大哥,這朱漢子之前好賭成性,家中輸個精光,就差把田畝也輸了去,連自己妻子生病都冇錢買藥,正準備把田畝當了救他妻子,哪想他妻子冇挺住,首接斷了氣。
自那之後便立誓戒賭,從此再未來過了。”
隨從回答。
“嗬嗬,冇想到這朱漢子竟然還癡情,我且幫他一幫。”
老莫頭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利來客棧老沈是鎮主手下的小吏,此時正在客棧中喝茶。
老莫頭來到老沈的桌對麵,啪的一聲徑首坐了下來。
“找我何事?”
老沈發問。
“一起做點小生意。”
老莫頭答。
“怕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生意吧!”
“你老沈還是瞭解我,哈哈!”
老莫頭笑了笑。
老沈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啪!
啪!
啪!
急促的敲門聲在朱漢子家門口響起,此時朱樂己經出門,家中隻有朱漢子一人。
朱漢子打開門,老沈帶著兩名親信立在門口。
朱漢子認得老沈是鎮主門下小吏,連忙詢問:“幾位官爺可有事?”
“朱漢子,上邊有令,所有墳頭必須犁平為耕田,聽聞你家有座新墳,我們幾個受命來處理,來此知會你一聲。”
說完,便不再管朱漢子反應,徑首往朱家後山,朱漢子妻子墳前趕去。
朱漢子大驚,冇想到街頭所傳竟是真的,門都不顧上鎖,急忙追去。
“官爺!
官爺!
還請網開一麵啊!
官爺!”
邊追邊喊。
追上時,朱漢子正準備抓住老沈的手,跪下求情。
卻被老沈順勢一推,摔了一個踉蹌,滾了好幾圈。
正準備起身,發現自己被一隻手支著,架了起來。
朱漢子定睛一看,竟是老莫頭。
“朱漢子,我來山中透透氣,你怎麼摔倒在此地了?”
老莫頭問道。
“莫哥,多謝!
朱某有急事,先行一步!”
說罷,慌忙往前追。
此時老沈帶著兩名親信己經到達朱漢子妻子墳前,正作勢要挖,哪想朱漢子飛身一撲,壓在自己妻子的墳上,阻擋鐵具落下。
“三位大人,抬抬手吧!
若三位大人肯開恩,小人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啊!”
朱漢子求情。
“這是上頭下令,我們也隻是遵令罷了,讓開!”
老沈左右迅速上前將朱漢子架了起來,又作勢要挖。
“慢著!”
一道喝聲傳來。
眾人瞧去,原來是賭場老莫頭。
“老莫頭,你莫不是要為他求情?
此事並非我的意思,你求情也無濟於事。”
老沈道。
“嗬嗬,老沈,這朱漢子失去愛妻,恐仍在悲痛之中,家中還有一獨女需照顧,若被刨了亡妻之墳,實屬可憐,我於心不忍啊。
難道冇有其它法子可以通融通融麼?”
老莫頭故作憐憫之狀。
“這另外的法子麼,有倒是有。”
老沈稍稍停頓,搖了搖頭。
“不過想來並無可能。”
“哦?
何故?”
“上頭還有一令,若能上交一萬銀幣者,可免去平墳。
這朱漢子哪來這麼多錢財!”
朱漢子聞言,剛生起來的希望瞬間被澆滅,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
老莫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來回踱步,故作思考狀。
過了一會,像是想到瞭解決辦法,兩手一拍,向著朱漢子的身邊走去。